駐法國代表處教育組

法國中小學生人數逐年下降 學校未來值得深思

【國民教育】

今（2023）年9月4日法國開學當天，計1,200萬名中小學生入學，這個數字在2022至2027年間將再減少50萬－包括40萬名小學生與10萬名中學生。由於法國生育率自2010年起持續降低，導致近十年來的學童人數逐漸下滑，根據國民教育部評量發展司（DEPP）統計，這種情況正在加速，繼2021至2022年間少了58,000名小學生後，2023年再減73,000人，2024至2027年間預計流失22萬4000人，將刷新40年來的紀錄。而中學生人數減少的情況則會從2024年開始顯現，特別是國中階段，因此政府不得不考慮在裁減教師職位與減少班級人數之間做出抉擇。

然而各級教育單位擔心學生數下降的現象將引起大規模的教職刪減，加上教育部在這方面往往不按牌理出牌，就像這幾年來國高中人數處於增加狀態，但仍歷經數次教師裁員，因此向教育部施加壓力。例如學生家長理事聯合會（FCPE）在今年2月遞交了具76,000人簽名的請願書，訴求「集思廣益」以「確立起共享之國民教育計畫」，認為「人口下降反而有機會讓兒童與青少年受到能讓他們充分發展且有益身心的教育」。教師工會也支持這樣的觀點，表示學校在學習和教學的條件方面應質量並重。

審計部在今年7月份公布的報告中呼籲教育部應正視人口減少這一主流現象：學生人數降低必定引起相應的教師人數縮減，估計在2022至2027年間減少15,000名老師，不過實際上僅將減少9,000人，畢竟教育部在人力上仍應留有迴旋餘地。另一方面，審計部也指出這種現象有望提升學生督管率，特別是在小學，學生數減少有利於課堂各項安排，像是自2017年起在教育優先區實施小學低年級班級人數減半的措施，以及促進地方與中央研討未來幾年－尤其在鄉下－學校班級增減的議題。

事實上，學生人數下降的分布情形並不平均，鄉村地區首當其衝，部分城市亦受波及。以巴黎為例，自2010年以來已少了3萬名小學生，預計2023至2025年間將再減9,000人，中學生人數在近兩年內也減少了4,700人。巴黎學區長德斯特雷（Antoine Destrés）表示：「我們密切注意三項要素：小學生實際人數是否符合預期？以長遠計會對中學階段造成的衝擊為何？在公立學校和受國家合約規範的私立學校會產生何種結果？」目前巴黎公立小學班級人數為20，如同其他地區，之前未受教師縮編影響，但自本學年開始裁減職位。

法國學校班級人數是歐洲國家之最，比如法國小學每班平均人數為22，較歐盟國家小學班級平均人數19為高，即便這幾年將教育優先區小學低班級人數減半的措施稍微拉低了平均人數，全國仍有近28%的班級人數達25名以上（2017年時佔42%）。「門檻效應是存在的，班級人數控制在20至24人時，更容易觀察到學童的學習障礙，也才有時間進行輔導。」小學教師工會發言人達薇（Guislaine David）說明道。

在國高中的情況則相反，自2007年以來班級人數便不斷增加，目前已達26人，在歐盟國家中居冠（歐盟國中平均班級人數為21），高中班級人數更超過30人。社會學家梅爾勒（Pierre Merle）透露，班級人數「是學習程度與學業成績的一項決定因素，一旦高於歐洲其他國家學校，在國際考評中停滯不前也就不足為奇了。」

雪上加霜的是，法國學校教職的吸引力大幅下降，近幾年來國家師資甄試報考人數總是不足。審計部統計資料顯示，2017至2021年間，每年在甄試後尚有超過1,100個教師職缺未補足，2022年的空缺更飆升至4,000個，2023年情況減緩，但仍有2,700個左右的教師缺額待補。缺少師資的情況迫使教育部更依賴約聘教師（2020年佔教師整體7.4%），以及增加現任教師的教學工作時數。

未來數年教師們退休也會進一步惡化教師不足的危機，法國勞動部預估從現在起至2030年的退休教師人數將達30萬。更複雜的是，教師分配圖上顯示人數減少的地區與打動教師的地區並不一致，例如在小學階段，雷恩學區在2021年流失的學生比大巴黎的凡爾賽和克雷泰依兩個學區都多，但老師們對於在雷恩學區任教的意願更強。

對於各級教育單位而言，目前與人口變化相關的教育政策如吸引教師入行、關閉鄉村學校部分班級等，看似具前瞻性卻缺乏長遠規劃，但馬克宏總統任內已換了三位教育部長，每位部長任內都沒有足夠的時間與地方進行商討。此外，人口問題也與全球暖化、能源限制、甚至社會族群融合都有關係，教育部應傾聽教職人員與家長的聲音，而不是少數人在會議桌上自行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