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法國代表處教育組

法國國民教育部長盼將被舉報為激進的學生驅離校園

【國民教育】 

今（2023）年10月19日，法國國民教育部長阿塔爾在接受法國第二公共電視台訪問時宣布，希望能讓那些被舉報有激進行為的學生離開學校，教育部正與內政部及司法部合作，以「思考能安置這些學生的機構」，並堅稱：「若能保護國民教育與學生們，我將採取一切必要的預防措施。」部長進一步解釋這項措施必須在「家庭或環境阻擋我們在平等的條件下奮戰」時才適用：「我們在校內應該永遠比校外更安全。」結論是學校維持「避難所」的角色，不過他也提醒，打擊激進行為仍應透過學校課程內容為主。

教師們已開始懷疑這項決定的可行性，對此阿塔爾重提今年10月13日法國北部阿拉斯市甘必大－卡諾高中（Lycée Gambetta-Carnot d’Arras）的老師伯納德（Dominique Bernard）在校內遭恐怖份子砍殺事件，並表示兇手還在該校就讀時，就曾因「教學爭議」和「威脅恫嚇」遭校方舉報。14日，阿塔爾前往該校時，教師們告訴他，三年前另一名中學教師帕蒂（Samuel Paty）遭恐怖分子殺害時，他們曾想過悲劇說不定有天會降臨在自己的學校，結果就真的發生了。「有多少間教師休息室裡的老師們正在互相訴說著：『這可能發生在我們身上』？」部長在訪談中以質詢的口氣說道。

如何定義激進的學生？

殺害教師伯納德的兇手在學生時期就曾被學校舉報，近年也受到情報單位監控，甚至在案發前一日還遭警方盤查，這讓追蹤激進青年成為核心問題。阿塔爾引用內政部長達馬南（Gérard Darmanin）在其他節目受訪時提供的數字，「目前檔案內有超過1,000名具伊斯蘭主義傾向的未成年人」，並指出此數據乃來自於各大省區轄下激進化預防暨家庭輔導小組（CPRAF），出現在這份名單上的青少年的家庭中，都有其他成員被視作激進分子，其中數十名青少年更直接被校方舉報有激進的言語或行為特徵。

10月17日星期二，在一場關於校園安全的會議尾聲，阿塔爾部長對各教育工會提出疑問。「他問我們『您們想不想知道學生是否列在國家安全檔案中（fiché S）？我們該拿激進的學生怎麼辦？』」全國中學教師工會（SNES-FSU）秘書長薇內蒂妲（Sophie Vénétitay）回憶道：「我們告訴他這些問題難以在五分鐘內回答，而且我們已經約好學校假期結束前（本學年諸聖節假期自10月21日至11月5日）再次會面，與專家重新討論這項敏感議題，所以何必著急呢？」而全國教育總工會（SGEN-CFDT）的秘書長娜芙－貝克蒂（Catherine Nave-Bekhti）則保證，讓激進學生離開特定機構的問題從未存在過。

總之，部長這番宣告引發諸多疑問，最首要的還是：我們如何定義一名激進學生？我們只討論宗教激進嗎？或是也包含極右派的學生？「出於挑釁而在默哀一分鐘期間擾亂秩序的學生能被視為激進分子嗎？」教師聯合工會（SE-UNSA）秘書長阿蘭－莫蕾諾（Elisabeth Allain-Moreno）思忖，她的看法是，「伴隨這項提議而來的是如何跨越障礙，特別是因為會涉及法律修訂。教育法並不允許驅離學生，阿塔爾要怎麼就這項議題立法？當然，我們要保護其他學生和教職人員，但受教權是存在的事實。」

「激進學生離開學校後何去何從？」

各教育工會成員也針對這些被逐出校園青少年的接待地點提出疑問，「他們離開學校以後要去哪裡？去多久？怎麼回來？」薇內蒂妲問道。「打擊伊斯蘭教激進主義是一項真正的議題，但這不能只透過學校體系，也不能單從驅離的角度出發。」

對於阿蘭－莫蕾諾來說，首要任務是「所有教師都能在沒有言論壓力下舉報激進行為，並獲得上級的支持」。自2014年以來，國民教育部在各省區單位與各學區都指定了一名「預防激進」指導員參與各大省區轄下激進化預防暨家庭輔導小組，規律地召集國家、地方政府和各大省區所屬協會一同合作。

目前也有不少線上資源詳列出國民教育體系教職人員應遵循的行為，其中一本2018年出版、為各校校長編寫的預防激進相關手冊就說明了「需要留意的跡象」，像是友誼或家庭破裂、行為或穿著改變、社交活動減少、對宗教或特定意識形態忽然表現出過分的興趣等等。「這些資訊鮮有人知，坦白說即使是老師們也不甚清楚」薇內蒂妲如此評價，而教師盼望的是他們所舉報的案例能獲得更多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