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等教育】
今(2024)年,哲學再度成為法國高中畢業會考首場考科,參與之普通高中與技術高中的高三生分別計有392,145人和151,224人,這是否意味著哲學強勢回歸?猶記2023年,專業科目會考提前至3月中,成為新型態高中畢業會考的巔峰時刻,哲學也因而被推至末位。根據接受《世界報》訪問老師們表示,這說明哲學仍格外具「象徵意義」,但對部分學生來說「重要性不大」。
艾蕾雅(Eléa,本文提及人物若未標註原文姓氏則表示該受訪者不願透露)就讀於巴黎第20區的Maurice-Ravel高中三年級,她承認這項考試讓她「感到相當大的壓力」。「要記住許多廣泛且複雜的概念,準備工作十分驚人,但相較於其他科目的加權分數,又顯得微不足道。」她委婉地說。事實上,自2019年時任教育部長布朗凱(Jean-Michel Blanquer)實施改革以來,高中畢業會考成績係透過五門學科的平時成績(佔40%)和結業會試(佔60%)來採計:法文科目的考試於高二結業前舉行,高三時才參加哲學和專業學科考試,以及6月底的大型口試。然而,哲學的加權分數對於普通高中畢業生僅為8(滿分100),技術高中畢業生更只有4,甚至不及大型口試(普通高中和技術高中的畢業生分別可得的加權分數為14與10)。
「所以提高哲學考試價值的唯一方式,就是賦予其更高的加權分數,其他的都只剩下象徵意義,」法國中西部圖爾市(Tours)Choiseul高中的教師桑德琳(Sandrine)說,她並感嘆:「哲學是一門十分要求投入努力的學科,一旦學生們發現它在高中畢業會考中的重要性不大,就很難有動力。」
高中生艾蕾雅透露:「這到底是第一場考試,感覺自己考得好也有助於自我評價。」而巴黎第11區Voltaire高中教授哲學的老師柯蕾蒙絲(Clémence)認為,這場考試「在象徵意義上」仍很重要,特別是因為這是高中結業前少數幾場會試之一。「這是第一場考試,所有人都會議論,」柯蕾蒙絲補充:「不過從前,哲學具有真實份量,且在文組(filière L)中佔有獨特地位,畢竟每週花上八個小時學習。」擔任26年哲學教師的芭莉(Bethsabée Parry)也贊同道:「我有點懷念那段時光。」
2019年的高中教改廢除了理組(S)、文組(L)及經濟社會組(ES)三類分組,改由專業科目組合取而代之。「從前的文組真的很棒,我們和學生之間的關係非常特別。」芭莉任教於法國西部拉博勒市(La Baule)Grand Air高中,但她認為教改至少還能讓所有普通高中的學生每週接觸4小時哲學概論(技術高中的學生則是每週2小時)。在改革之前,理組的學生每週只有3小時的哲學課。
專業科目會考的期程也是一項難題,2023年是唯一一次在3月中舉辦,導致考生們在6月的哲學考試之前就已獲知自己80%的畢業會考成績,因此2024年將專業科目會考訂於6月19至21日間舉行。
於巴黎西郊呂埃-馬爾邁松市(Rueil-Malmaison)教授哲學、同時為公立學校哲學教師協會的成員佩蕾(Marie Perret)表示,多數教師贊成將專業科目會考期程延後,只是這樣做也沒能達到預期效果:「哲學考試對學生們而言仍不具重要性。」倒是有些學生認為這項改變有失公平,來自Grand Air高中的學生哈札爾(Romain Hazard)就說:「2023年的高三生有更多時間準備哲學會考和大型口試。」
哲學考試失去重要性的原因,也和大學入學平台Parcoursup在5月30日公布分發結果有關。「倘若這能激發一部分學生追求會考文憑上的評語,其他未獲任何分發的學生反而會自問取得高中畢業會考文憑有何意義。」芭莉指出。
最後,對於部分學生而言,由於出現各式各樣與他們有關的變化,高中畢業會考不再被視為成年儀式和高中階段的最高點。不過對於巴黎一所技術高中的老師薩米(Sami)來說,這不見得是負面的,他斷言:「學生是否肯定哲學在高中畢業會考的地位並不重要,我覺得最棒的是所有青年都能掌握這門學科的基礎和入門知識。」